第一文学城

【正道邪修】第38~40章(丝袜,纯爱,仙侠,后宫,乱伦,母子,慢节奏 )

第一文学城 2025-05-16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王小桃编辑:@ybx8
作者:王小桃 2025/04/14首发于:sis001 字数:21375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危机(1)
作者:王小桃
2025/04/14首发于:sis001
字数:21375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危机(1)

  「明儿,明儿。」

  半宿酣战,少年睡得十分昏沉,意识置身于飘渺梦中,周围尽是点点繁星,
朦胧云雾触手可及,在此间,他见着有一名白裙女子,盘腿坐在陌生又熟悉的崖
间,长发飘飘,裙带翻飞,仙姿绰约却看不清容貌。

  其怀中,抱着一名同样身着白衣的小小孩童,双眸以白纱遮盖,模样与少年
七分相似。

  「明儿,张嘴,娘,喂你吃糕点。」白衣女子轻捻起身边一块糕点,送到少
年嘴边。

  「嗯。」男孩张嘴,轻轻啃下一口,旋即柔声说道:「甜甜的,好吃,气味
也好闻,和娘一样,娘也吃。」

  「娘不吃。明儿吃就好。」白裙女子手指轻点白纱,突然开口问道:「你可
知你的明字该如何书写?」

  「孩儿不知,望娘指教。」男孩五指轻扣着母亲五指,仰头应道。

  「明字,有着一日,一月,黑夜中,月能普照世间,白昼时,日能万物生辉,
一日一月加在一起,是为明。」

  「那娘,何为日,何为月?」

  「你为月,娘为日,我与你加在一起,便是明,以后……娘的眼睛会替你,
去见识日月星辰,山河百川。」

  「娘的眼睛……此为何意?」

  白裙女子停顿半晌,旋即抬头望向皎洁月光,唇瓣轻启,说出的话却愈渐含
糊不清,随风消逝于天地。

  不远处少年抿了抿嘴,抬脚往前行去,想要试着看清白衣女子的面容,可步
伐尚未走几步,声声急促叩响却从四面八方传来,周围的一切便开始扭曲,消弭,
恍惚中,那名白衣女子,回头望了眼满是无助的少年,依旧看不清样貌,却能感
觉明显念挂,几息过后,亦如烟云般散去。

  温馨木屋取代满天星河映入眼帘,窗外霞光烟胧,梦醒时分。

  「额……怎么又是这个梦……这是娘以前……对我说过的话吗?怎么一点都
没印象了,那个死妖物……」

  少年扶了扶额头,旋即立马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身旁,见空无一人
后又抬起头扫了眼四周,仍然不见温婉倩影,唯有被褥上的点点落红,湿濡,以
及被扯得破破烂烂,置于床边尚未丢弃的肉色丝袜,象征着昨晚的荒唐淫戏并非
南柯一梦。

  许是因过于娇羞,又或是尚且难以接受失身现实,妇人陈巧天色朦胧微亮就
悄摸出门,连沾满穴水的被褥与衣物都来不及得换,留着少年一人在房中酣睡。

  「嘶……也不知道昨日之后,巧儿身体如何?不过,实力……好像精进了一
些。」

  林明挠了挠头,舒了舒有些酸疼的四肢就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感受着脉络
中灵力的运转,以及丹田之中的灵韵强度。

  昨日为陈巧破瓜酣战后,少年的灵力不多不少,恰好上升了两小个境界,处
于练气五段,纵然比之与师娘那种强者双修收获要少上许多,但他也已心满意足。

  毕竟凡事都讲求一步一个脚印,看似免费的事物实际上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
价格,双修速度虽快,但飞升上去的灵力终归有些虚浮,比不得真正稳扎稳打,
能在与女子酣战销魂中获得收益,以属意料之喜,多少并无所谓。

  不过对于双修,有一事少年觉得好奇或是担忧,一本邪术书中有所记载,双
修之于同是道修而言有诸多益处,却并未记载将此法施加于凡间女子有何利弊?

  自己的体质师娘也曾说过比较特殊,是双修中的一种,却并未直接点明,那
这份特殊又是好是坏?是否会对陈巧本就偏向羸弱的身子雪上加霜?

  「哼还是要去寻着巧儿在查查,要是因此害了她可就不成了。」

  探查完体内灵力,少年轻哼一息,旋即穿好衣物,纵身跃下床榻,刚欲出门
去寻回陈巧好再做观察,可刚前行几步,原先在梦里出现的急促敲门声再度袭来,
瞬间让少年警惕性提了起来。

  刚刚敲门竟然不是梦?这么一大清早,会是谁来?按照青穗未闻其人先见其
声的性格,不可能连续两三次敲门而不发出声音的。

  莫非是大长老苏尘找上门来了?还是说是药阁阁主找上门来了?

  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这个邪修在巧儿闺房内,她日后在门内应当也不太好过
吧?

  「嘶……有些麻烦了」

  林明拧起剑眉,脑中飞速构思着多种可能性,若是前者还好,上次相见时,
对方并未对自己产生很大敌意,稍微客气些应当不成问题。

  而若是后者……

  会想起小青曾经嘱托,少年弹了弹指间,旋即从纳戒中取出了一个净瓶,凝
望许久,表情逐渐变得复杂。

  这枚七品丹药是全身上下最为值钱的,也是师娘用来给自己保命的,如果就
这么给出去,着实是有些肉疼。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稍微权衡了一下,少年还是选择了以药赎罪,
他虽算不得良善之辈,但在他人地界,能少惹麻烦就少惹麻烦。

  这样还省得闹到仙子那边去,惹得他烦。

  「咚咚咚……」

  「来了,不知是哪位……」

  下定好打算,林明刚打算笑脸相迎,木门突然被一阵罡风震碎,千百碎屑犹
如飞针般迎着前方飞去,林明大惊,立马从腰间拔出鬼剑,调转灵力后急转身躯,
以水蓝灵力凝结出小阵风卷,不断将飞驰来的万千不速之客搅旋到天上。

  「咔咔咔咔咔。」

  碎屑击打在小却颇具声势的屏障,顷刻间化为无数齑粉,撒得屋内遍地狼藉,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刀锋芒从门外划破烟尘,夹带破风声呼啸而来。

  林明屏息凝神,身形微侧,凝聚灵力后迅速挥舞着鬼剑,一面与银白锋芒碰
撞出,一面将身形后撤,紧贴着墙根,避免待会儿出现腹背受敌情况。

  「叮叮叮叮!!!」

  火光在相撞中迸发而出,照得房间忽明忽暗,遍地剑痕,来者每一下的攻势,
都被鬼剑以蛮劲所化解,这是邪修时所锻炼出属于原因的气场与斗战经验,并不
会因封印而有所消退。

  可,刚踏入灵修的少年尚无趁手兵器与功法,此时纯靠筑基修为绵薄灵力堆
砌,仅够用来做防御,难以做出反击,加之鬼剑与灵气并不相称,很快,体内灵
力便在电光火石的挑动与旋绕弹反间开始见底,抵挡也逐渐开始力不从心,出现
破绽。

  「子归!!!!」

  正当少年疲于防御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突然如霹雳般直击大脑,手中速
度有所放缓,也正在此时,一道人影手持长枪如游龙般疾驰飞来,擦着少年脖颈
飞掠而过,尖锐枪头深深插入进木墙中,几乎将其贯穿。

  而在身影进入片刻后,一名修为深不可测的中年男子带着数名金丹中期与后
期的弟子鱼贯而入,十来把银白长剑近乎同时直指林明,嗡嗡作响的剑鸣震得屋
室明显开始颤栗。

  一众弟子中,被绑缚双手的陈巧脸色苍白,满是担忧与恐惧。

  「切……我还以为是谁,「我当是谁呢,你身上的恶臭味,还是那么令人作
呕,讨厌,和你为人一样恶心,丢下人就跑的弟子,苏墨。」

  一缕缕鲜血,伴随疼痛,在墨黑衣襟上绽放出朵朵难以察觉的血色红莲,林
明抹了抹脖颈,嘴角突然露出一抹鄙夷又嘲弄的笑容。

  当属于个人身上气味迎风飘来时,他已认出了来者身份,又是那位曾经在林
间小径暗算他与师姐,又抛下其余道友独自脱逃的「好」修士,苏墨。

  冤家路窄一词还当真说得不假,自己没空去找他,他反而自己送上门来。

  「胆子挺大啊,林子归。」苏墨得意洋洋的拔出枪头,直指少年脖颈,口中
义正言辞道:「勾结宗主座下侍女混入门中,又在山间偷偷私会,意图再度制造
危机,人赃并获,这下,你有什么好说的?」

  「在青谭府时,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落入我手中,你该如何?」

  说着,苏墨微微用力,将枪尖刺入到脖颈中,引得丝丝鲜血顺着银白锋芒向
下滚落,他想从林明眼中看到对自己哀求与恐惧,以报几月前的屈辱。

  「苏墨,不可掉以轻心,邪修之辈,身上花招多得是,要小心些。」站在众
弟子前的中年男子开口提醒道,锐利双眸却直勾勾盯着林明,表情逐渐变得有些
古怪,似是在想些什么。

  「谢二长老提醒,弟子有所准备。」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墨想着,若是能就此将林子归擒获,并且套出有用讯息,
或许之前抛下师弟独自逃脱的惩戒便可勾销,在内门之中地位也能有所提升,获
得更多灵药与法器,甚至因此得到宗主的目光。

  只要,眼前的这个邪门歪道肯乖乖屈服。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然而,事与愿违,哪怕枪尖距离几分便可取其性命,林明的表情依旧充满鄙
夷,丝毫没有一点要将他放在眼里的打算。

  「如何?就凭你,也配吗?」少年嗤笑一声,眸中更加轻蔑:「我落入的是
麟水门手下,是那位带头的前辈手下,而不是你苏墨手下,你,算老几,当初被
我打得丢盔卸甲的时候,怎么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料定了在此时不会下杀手的林明不断用语言做出刺激,只有彻底让他情绪失
控,才能找到破绽。

  也只有在那个时候,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怨气,才能攻克防御,起到作用。

  对于尚且做不到清心寡欲的道修之人而言,情绪所牵动的躁动灵力远比任何
一种法器要来得直接,无从防御,再坚硬的壁垒,也能从内部被瓦解。

  「你!」苏墨被那抹在梦中都尤为清晰的笑容激得脑门青筋突突直跳,但在
睽睽之下,他也只能强压杀心,狞笑道:「噗,哈哈哈哈,你嘴还挺硬,希望待
会儿到了刑风堂,你还能这样笑得出来。不过你皮硬,或许能多撑几天,就是不
知道……和你里应外合的那个凡人,能不能在拷问下撑过一天呢?现在求我…
…没准我到时候还能对她温柔一点,让她死得不至于太痛苦。」

  「……」

  尽管内心一再压抑着担忧,但当少年听到苏墨用陈巧作为要挟时,内心还是
难以控制的烧灼起怒火,眼神变得更加冷冽,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用在乎的
人来威胁自己。

  「苏墨,你知道,要挟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吗?而且……你就这么确定,我
是被陈巧带进来的吗?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了。」林明撇了
撇嘴,手指捏着枪尖,直接用力右扯,让锋芒抹过脖颈,鲜血大股喷洒在苏墨白
净整洁的衣袍上。

  「子归!!!你们……你们放开我。子归他……,没有做任何有害宗门之事,
我愿意以性命……」

  「陈嬷嬷,别说了,他们不会听的。」林明轻呵止住了陈巧,随即剑眉低垂
望向略显呆滞的苏墨:「很可惜啊,苏大天才,刚刚那下没杀了我,要再来一下
吗?」

  以血为祭,是少年在邪修中常用的功法之一,对于那些大能而言几乎毫无用
处,但对于无法完全掌控好情绪的少修而言,只要被自己带动,就必然会陷入到
恐惧涡流之中,用来对付不过金丹后期的苏墨,绰绰有余。

  「你……你竟然求死?」

  苏墨一惊,近乎下意识的将枪尖收了回来,视线凝望着手中的浑浊血迹,几
息后又抬起头,重新望向脖颈鲜血淋漓,笑容却犹如邪魔般的少年,内心逐渐开
始慌乱,视线中又再度呈现出尸山血海,以及上次在幻觉中所见,那吃肉食骨,
以人肠作为绳索玩弄,以鲜血作为美酒的魔头,正一边用石衷碾碎着哀嚎不断的
男人,一边满脸狰狞阴森的盯着自己。

  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自己也碾成肉泥。

  「苏墨,从你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和你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林明冷笑更甚,步伐朝前走了几步后主动张开双臂,在幻觉中,那抓着一具
血肉模糊尸骨的魔头同样张开双臂,露出一刻砰砰直跳的糜烂心脏,尖锐獠牙大
力咀嚼着刚被石墨捻碎骨骼的肉泥,几息之后,血色天雨突然纷纷降下怪异物件,
有许多沾染在衣物上,一时间,凄厉嘶嚎响彻遍,恰似人间炼狱。

  他感觉头皮发麻,步伐想要后扯,却发现身体早已不受控制的前进,手指跟
着,轻捻起落在肩膀的柔软物件,随即这才发现,那从天而降的血色之物,竟是
一张张被连同眼睛一起强行撕扯下的面皮,其中有同门师兄,也有上次被抛下的
师弟,甚至还有亲生父母。

  唯一相同的地方在于,那些失神的双眸无不在直勾勾盯着自己,死不瞑目,
吓得他双腿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

  「给你个机会,现在杀了我,不然……以后你会死得很惨,而且……再告知
你一句,你如果真的有那个本事,就用搜魂术,去我的记忆深处看看,看看我,
到底是如何进来麟水门的,就怕你查到以后,吓得尿了裤子。」

  狂傲话语落下,食人魔头突然地上抓起一具被腰斩过后,仅由肠绳牵连着下
体的男人,拖曳着朝前方走去,每走一步,那男人便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指甲
死死抓扣地面,想要求得一丝生的希望,听得苏墨心脏剧烈跳动,脸色瞬间苍白,
他想要逃跑,双脚却一丝力气都没有,宛如钉在原地。

  「是吗?听你的意思,你进来得还挺正大光明不成?我倒要看看,门内,谁
能有如此地位,敢让你有底气说出这种话。」

  正当林明哑着声持续攻心,食人魔头跟着抬起手,准备狠狠用,一道浑厚男
音突然响起,强劲微压随之降下,亲而一举就击溃了血祭,同时将深陷幻境的家
伙拉了出来,原先站在弟子前的二长老,此时已然将某位家伙护在了身后,眼眸
直勾勾与前方似笑非笑的少年对视。

  回过神的苏墨冷汗直流,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回过神,双腿明显开始发
抖,那般血腥怪异的场面,他还是头一次见过,虽然明知是假,但身体还是本能
为尸山血海觉得难受恶心。

  「晚辈见过前辈,方才多有得罪,不知前辈可否听晚辈一句解释。」面对着
这位看不穿实力的麟水门二长老,林明选择端正姿态,暂且以礼相待。

  毕竟刚才那个蠢货惹了也就惹了,无所谓,反正也拿不了自己怎么样,这个
长老要是得罪,那势必会生出不小的麻烦,于自己,与仙子而言,都不划算。

  就看他,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了。

  「解释?哼,可以,你可以解释,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说着,二长老江染斜瞥了一眼身后冷汗直流的苏墨:「我并不觉得,区区一介凡
人,就能带你穿过灵兽森林,又绕开巡山弟子,带入内门。」

  这一句话,无异于狠狠打了苏墨一记耳光,听得其脸色发白,嘴巴张了又闭,
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嗯……,这事竟然那人还没声张,我觉得应当还不到公知于天下的时候,
但我可以附耳独自先与二长老说,知道身份后,您应当知道该如何处理,我的修
为您应该也能很轻松的就看穿,不过练气,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是吗?那本座倒是想看看,你背后到底是谁人,能在麟水门里如此肆无忌
惮,连邪修都敢带着进门藏起来。」江染凝重着脸,漫步慢步走向林明,视线始
终未曾从那张脸上挪开,表情更加怪异,浅褐色瞳孔之中似是藏着眸中难以看穿
的情绪。

  「二长老,小心!那家伙……诡计多端的。」苏墨拧眉提醒道。

  「无妨。」江染抬手在空中挥了挥,示意苏墨保持安静:我倒是要看看,这
妖人葫芦里,卖的都是什么鬼药。」

  随着江染越来越近,原先表情从容的林明突然微皱起了眉头,鼻梁不易察觉
轻轻耸动,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有闻过。

  自己应当与他是头一次相见,这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你说吧。」江染站在林明身前,威压浅现,语气不善道。

  「嗯……」

  少年视线上下打量一番,并无半点熟悉,旋即又再度轻耸鼻梁,才十分确定
这个人,以前绝对在哪接触过。

  容貌可以面皮易之,灵力也能用丹药加以隐藏,但唯独每个人身上的气味都
是独一无二,除非移花接木,更换一具新身躯,否则哪怕用再厚的胭脂,再名贵
的药材,再强的修为,也掩盖不了穴肉之躯散发的独特气味。

  只是,自己与他,究竟是在何处有所接触呢?

  是在上一次的救人交锋?

  还是在某一次的擦肩而过?

  又或是……在邪修,或是在夜淮门里面?

  「快说吧,难不成,你是在戏弄我吗?」江染拧起剑眉,忍不住催促道。

  「晚辈岂敢。」

  林明摇了摇头,暂且抛下疑问,把嘴凑到江染耳边,轻轻念叨出了那三个在
九州颇具威名的三个字,江染苍眸微眯,脸上表情愈发严肃。

  「你说的,可当真?」

  「二长老若是不信,可以前去与之求证,晚辈并无恶意,只是阴差阳错随她
进入门中,这点还望二长老相信。」

  " 这事非同小可,我自然会前去求证,不过这段时间,你哪都不能去,还得
同陈巧随我回刑风堂住上,审查几日。"

  「这点并无问题,只是……」

  林明浅笑着轻抬起头,再度与其进行对望,从他的瞳孔之中,少年读到了几
分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在担忧,又像是对某些事情过分的警惕。

  " ……"

  「小子,你……是叫林子归,对吗?」

  江染微眯起眸子,手掌不自然的抓紧又放松,几息后突然表情一冷,威压顷
刻间迸发而出,大声呵斥道:「好你个妖人,竟敢污蔑我宗宗主,众弟子听令,
即刻将其诛杀,侍女陈巧,同样就地斩之,以儆效尤。」

  ?第三十九章: 危机(2 )

  局势变故速度极快,林明尚未反应过来,数十把利剑已然直指自己,身体抖
得不成样子的陈巧也腹背受敌,满脸惊恐。

  「二长老,方才晚辈所说绝无戏言,您不多加查证一番,就不怕惹出祸端吗?
就不怕被那位仙子知道后,遭到清算吗?」林明手背在身后,满脸严肃提醒道,
神态却也并未失控,甚至算得上淡定自若。

  「对于邪修,宁错杀,无放过。」

  江染说着,身形后撤了几步,一把伸手卡住了陈巧的脖子,毫无招架之力的
陈巧被掐得脸色苍白,脸上表情很是难受无助,视线却已然充满担忧落在少年身
上,两眸,像是再说,快跑。

  「吃里扒外,勾结邪门歪道,罔顾宗主对你的救治之恩,死不足惜,动手吧。」

  话音落下,数剑迸发齐射而出,江染手掌力道也陡然加强,将陈巧高高举起,
疼得她柳眉紧拧,五官几乎挤做一团,林明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却按兵不动。

  而正当道道剑芒将要触及少年时,一道更加蛮横霸道的威压突然迸发,震得
房屋嘎吱作响,飞剑如遭重山压制,悉数落于地面,一条水蓝色游龙紧随威压带
着啸叫从天而降,飞速在屋内盘旋一周后直冲着江染飞去,蓝龙中央,银白长剑
飘雪,饱含森然杀意,一时之间掀起狂风,卷席着一切。

  江染大惊,赶忙松开陈巧,抬手一挥凝聚出翠绿光墙作为抵御,护着身后弟
子,也在此时林明三两步便冲上前,将在狂风中剧烈咳嗽的妇人护在身后,以血
肉之躯作为屏障,视线透过蓝色罡风,朝前凝望着不知何时站在前方不远处,正
护着自己的白色身影。

  「巧儿,你没事吧?」林明握着陈巧冰凉的小手,柔声问道。

  「你……你受伤了……子归……」

  陈巧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擦去那不断往下流淌的暗红色鲜血,却又怕因此把
他弄疼,眼角闪烁的点点泪花包含关切与怜惜。

  「受伤……」

  听得陈巧言语,麟璃沐转过头瞥了一眼少年脖子上那正不断滴血的深壑伤口,
再转过头时双眸寒光乍现,俏脸冷若冰霜,属于登仙的骇人威压陡然加强,几是
瞬间便压得众弟子脸色惨白,双膝跪地,头也抬不起来。

  连站在最前方护着的江染,也不由得单膝跪地,面露惧色,麟雪见状,收敛
罡风后主动飞到其手中,寒芒闪动,宛如在暗处随时将要发起进攻的野兽。

  「仙子!你终于来了!我可要被他们……欺负惨嘞……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着那抹令人安心的身影,林明耸了耸鼻子,旋即故作害怕的贴上前,伸手
轻轻抓住了其中一只柔软小手,满脸委屈模样竟有着几分可怜,与方才邪气模样
判若两人。

  该说不说,仙子的清冷气质仿佛与生俱来,纤手握在掌中冰冰凉凉,温润细
腻,肌肤嫩滑得如同抹了油脂般难以抓握,但却丝毫不影响绝妙触感,宛如在把
玩着精雕细琢的稀世璞玉。

  行走江湖多年,少年所见之人中,恐怕只有邪修门中师娘那吹弹可破,风吹
泛红的娇嫩肌肤,能与之比拟。

  摸着摸着,他便不由得想要更加靠近一些,甚至恨不得紧紧贴上她的身体,
去多依赖在那份被守护的安详感。

  「子归莫怕,为……有本座在,无人动得了你。」

  指间上久违温热令麟璃沐眸中闪过一丝怜惜,几分懊恼,五指紧紧反扣住少
年比自己还要宽大上许多的手掌后,像是打算将他牢牢抓在身边,不肯放开半步。

  清冷美眸审视过半跪在地上的众人后,便居高临下望着前方双腿发颤的弟子,
冷声开口道:「是你,打伤了子归?」

  「我……我不知他……他是……」清冷凤眸盯得少年脊骨苏墨,冷汗直流,
话语颤抖不成一声。

  「麟水门中,不得私斗,不得擅自召集弟子。」麟璃沐手持麟雪,莲足轻抬,
重新落于地面时顷刻间绽出数朵雪莲,朝着前方急速蔓延,苏墨一惊,还没来得
及反应,双手已在呼吸间被凝成两道冰柱,仿佛稍微使劲便会破碎。

  道道森然寒意,飞速在身体内流淌,冷得几乎将脉络中飞速运转的灵力给冻
结,苏墨哽着喉咙,刚想开口,却发现此时的自己,连话都被寒意压制,再难发
出声音,方才趾高气昂的双眸,此时仅剩下恐惧,这种彻骨严寒感觉,比方才直
面那吃人魔头,要更加恐怖。

  林明眯起眼睛,另一只手牵起陈巧仍在颤抖的小手,轻输灵力以供温养,视
线饶有兴致打量着脸愈发苍白的苏墨,这股奇特灵力,他在与仙子第一次接触时
就晓得有多难受,还差点死在其手上。

  只可惜,正如刚才那般,在众目睽睽之下,仙子不会直接杀了苏墨,也不会
为了自己这个无身份之人而杀了一名正统弟子,这显然有违规矩。

  不过,能看到那个令人作呕的家伙露出这番丢人磨样,少年以然觉得十分满
意,这样还省了自己出手。

  「若是你,擅自召集弟子,可知晓后果?」麟璃沐举起长剑,剑锋指着被寒
意压得呼吸困难,口水直流的苏墨。

  「咔……咯……」

  正当苏墨将要窒息时,江染突然开口替其辩驳道:「宗主,此事与苏墨关系
不大,是属下带人来捉拿邪修的,有弟子声称,您的侍女擅自与邪修勾结,由于
事关重大,所以未来得及请命,望宗主恕罪。」

  话音落下,强劲威压瞬间调转攻势,麟雪直指江染:「侍女勾结邪修?那你
这岂不是在说,我御下不严?还是那么多长老,弟子都是摆件,能让一个凡人随
随便便带个邪修进来?」

  「就是就是,难道都是摆件吗?和你说了你还不信,仙子做事,怎么可能那
么疏忽,还是让自己的侍女里应外合。」林明点着头附和道。

  麟璃沐撇了一眼少年,手握着麟雪,语气越发冰冷刺骨,林明则站在一旁,
满脸看戏样。

  「弟子不敢,只是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对于此类事件,会更加小心谨
慎一些。」

  威压之下,江染头埋得更低,不敢与其对事。

  「那,你能告诉我,不审便杀,先斩后奏,也是因为需要小心谨慎吗?按照
规定,你应该是先要将它们扭送刑风堂,再由长老上报于我。身为二长老,你不
觉得这样,有违身份?」

  " 就是就是,如果不是仙子来得及时,我现在已经死了!宁错杀不放过,那
错杀之后,你该如何补偿?以命补命吗?" 林明再次点头附和道,模样装得更加
委屈,如果刚才没有及时捏碎玉牌,他此时确实已经死了。

  死这个字落在耳中,分量堪比泰山,压得心脏几欲停跳,麟璃沐眸中闪过一
抹深沉,手掌下意识抓得更紧,更用力,少年轻嘶了一声,视线望向那张喜怒不
形于色的俏脸,却也没有在疼痛中挣脱,由着她握住自己。

  「本座是不是,给你的权利太多了,以至于你都忘了,代大长老这四个字下,
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还是说……苏尘以前,也是如此教导你们行事?」

  这种先斩后奏之法,若非赶来及时,林明怕是早已成为一具尸首,她不由得
开始怀疑,在苏尘主掌门内事宜时,是不是每个长老都如此行事?

  又或者,每一名弟子所受教诲,都是如此行事?

  「就是就是,哪有先斩后……啊啊啊,陈嬷嬷,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样,我来
帮您看看,要不要上些药?」

  林明刚想搭腔,可话到嘴边,麟璃沐突然转过头冷冷撇了一眼,吓得他硬生
生将话语给压了回去,佯装打量起了周围,以及陈巧脖颈上的伤势。

  在宗主面前与少年如此近距离接触,陈巧又羞又恼,本能后撤了几步,心虚
的将身形从其视线中移开,半句不敢多言。

  「一开始弟子也想押解去刑风堂,只是他方才说,是您将他带入宗门,这无
异于再说您背离正道,引狼入室,弟子一气之下急火攻心,未起到带头作用,还
望宗主降罪。另外,苏尘师兄行事虽然霸道些,但弟子认为,并无不可之处,对
于邪修,就该像许诺宗主那样,宁错杀,不放过。」

  面对着一套又一套的话术,林明撇了撇嘴,但也无从辩驳,毕竟刚才自己说
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过,此时的他总觉有哪里不对劲,刚才好像是与他对视完以后,他才开始
动手的,比起盛怒,这种行为反像是发现了什么而打算灭口。

  自己到底是在何处……有见过,或是说……闻到过他的气味呢?这份熟悉程
度,绝不会是擦肩而过那么简单。

  「许诺?」麟璃沐冷笑了一声,杀意愈发旺盛:「呵……怎么,我麟水门,
为何想要依附他门下理念?麟水门以驯代杀你都忘了?肆意滥杀便是修道?你究
竟是我宗弟子,还是扶摇仙门宗弟子?」

  「弟子愚笨。」江染颤着声说道。

  「他确实是我带进来的,是我在外出收的徒弟,天赋异禀,又有改邪归正之
意,我便废了他的邪门修为,给他一次机会,有何不可。」麟璃沐说着,主动将
身后少年拉出,毫不掩饰让在场之人都明白,自己与他是何种关系:「我们修道
之人,难道就非得以杀代驯?何谓正,何又为邪,你们心中可有明确定论?」

  其实在此时刻,她心中满是后悔,若是再早一些,将「师徒」关系公布在门
内,是否……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出?

  说是刚好,可自己,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没能好好护着明儿。

  「宗主教诲,弟子谨记于心,日后定不敢忘却。」江染避开了正邪二字追问,
牙齿咬着嘴唇,几息过后才有些艰难开口道:「只是,依您言下之意,是打算开
始收徒了吗,这是好事还望宗主三思,,他……说一千,道一万,总归也是个邪
修出身,只怕是……心有所图啊。」

  「还望宗主三思!」

  一石激起千层浪,江染话音落下,周围弟子立马跟着附和,声势浩荡,响彻
云霄,而站在白衣仙子旁的少年则极为无奈挠了挠头,表情有些鄙夷。

  有所图?我能有啥所图?总不能是为了偷那几本看着就头疼的破条例,还是
说要盗窃那些与邪修八竿子都打不着,擅自修炼还易爆体的秘法?这些东西很值
钱吗?

  若是当真要说有哪些感兴趣的话,倒也有,一是长势极佳的药材,二则是
……

  林明抿了抿嘴,视线再度悄然落于身旁仙子依旧毫无表情的俏脸上,似是有
所察觉,麟璃沐也在同时望向林明,水蓝色双眸中略带几分疑问,林明浅笑着摇
了摇头,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其实想了想,说是有所图倒也并不算假,至少,他确确实实,正觊觎那在麟
水门,或是九州之中最璀璨夺目的「瑰宝」,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将其偷回家,比
起那些,这才是最实在的。

  「没什么好三思。」见少年收回目光,麟璃沐便也将视线落回在前方,语气
平淡却不容置疑道:「子归是我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弟子,此后,我绝不会再
收任何其它的弟子。」

  简简单单一席话,所意味着之事,立马引得在座弟子脸色怪异,尤其是瘫坐
在地上的苏墨,更是气得牙关紧咬,那个家伙不过是个邪修,凭什么能得到宗主
的亲睐?

  但在此时,他也不敢直接发出辩驳之声,恐触了眉头。

  「宗主,还望三思,您的地位,如果真的收了个邪门歪道作为关门弟子…
…影响怕是难以估量。」

  「子归,从不是邪门歪道,这点,谁再说,便是再打本座的脸,与本座为敌,
况且,本座收徒,需要看谁的眼色?」

  「弟子领命,只是,师兄那边……弟子会去」

  ?第四十章: 赌局「不用了师弟,我已经知道了。」

  正当江染拱起手,想要将此事告一段落时,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门外
传来,苏尘轻屡着胡子,慢步走入进屋内,视线紧盯着少年,林明愣了愣,似是
从他眼中看到了几分落寞与踌躇,可还没待其细看,苏尘以朝着麟璃沐浅行一礼,
方才开口说道:「宗主收徒之事,弟子觉得不妥,恕晚辈直言,邪修终归是邪修,
一辈子上不了台面,也配不上宗主您的身份地位,更配不上做麟水门的弟子,林
子归,自然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更何况,宗主之事属于内门事务,似乎并不应该由你来插手,尤其是,这
种有关宗门颜面的,应该由九。」

  「苏尘,别忘了,你还是代罪之身,这五十年,你没资格谈论这些事。」

  麟璃沐眼眸低垂,话语比刚才还要冷傲得多,丝毫不留情面,毕竟自己与明
儿骨肉分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于是事情的主导者。

  只是,她并未寻到证据,不然,也不会留他至今。

  「弟子没忘,只是与宗门,与内门有关之事,弟子不可坐视不理,一天是邪
修,一辈子都是邪修,我信宗主的眼光,但凭借对邪修的偏见,这件事必须慎重
慎重再慎重,况且,再过半年就到联合选拔,以他目前不过练气实力,难不成要
在全天下仙门面前丢人吗?况且……就算最后胜了,以其邪修身份,麟水门脸上
可会有光?」

  「苏尘。」麟璃沐眯起眸子,语气冷到了极致,仿佛能将空气都给冻结,强
烈杀气震得一众弟子心惊肉跳,脸色苍白。

  先前门内早有传闻,宗主与大长老不知因何事而关系不合,甚至还传闻宗主
有让二长老取而代之的想法,如今看来,多半是真的。

  「我再说一次,你目前是代罪之身,没资格谈论本座收徒之事,更没资格,
对子归做出评价。」

  「身为麟水门弟子,对宗门会造成影响之事,我必须得管,哪怕是贵为宗主,
也不行。」苏尘盯着压力,脸上却未有半分惧色,反而愈发坚定。

  「你在找死?」冰冷话音落下,麟雪再度迸发出森然锋芒,屋内严寒更甚,
清晨水雾凝结成片片雪花,随风飘落。

  「我在遵守麟水门的规矩。」

  「师兄,你……」

  「好了好了,仙子,苏老前辈,能听听我这位被夹在中间之人说两句吗?」
正是剑拔弩张之际,一直站在仙子身后观察情况的少年突然轻笑着按下了已经举
起的持剑纤手,视线望向前方:「两位一个是门内宗主,一个是门内大长老,都
是九州内的大能,没必要为了我一个小卒子而闹不愉快。」

  「子归,这事你别掺和。」麟璃沐轻声呵斥道,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自己孩
子,再和苏尘,或是再和门内之事有半点关联。

  「仙子,这事,我还必须掺和。」林明摇了摇头,主动迈步,站在了麟璃沐
身前:「两位前辈因我而吵,我还在旁边看着,那反倒显得晚辈过于懦弱了。」

  「子归,你……」

  麟璃沐柳眉紧拧,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可再看到孩儿自信从容的眼神,又暗
暗将话语压了下去。

  「苏长老,别的那些花言巧语,我也不多说了,晚辈深知正道一向讲究名正
言顺,那我想在这里,和苏长老,和所有参加比武师兄弟,来场豪赌,如何?」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目光瞬间都聚集在少年身上,但很快又在威压下重新低
头,麟璃沐视线,跟着看向少年,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解,仿佛已经猜到其荒唐想
法。

  苏尘眯起眸子,手指轻捻着胡须,半晌后冷冷问道:「赌注为何,你直说吧。」

  「好,那就是……既然宗主看重我,那我便打算在比武中,不靠任何邪门歪
道,正大光明夺得魁首,若是我成了,便让我去往夜阑听雪求学,若是不成,我
任由大长老,二长老处置,如何?」

  「林子归,你疯了吗,我不……」麟璃沐心中一惊,刚想直接否决,可如刚
才那般,话还没说出来,又被林明柔声压了下去,宽厚炙热的大手也在此时重新
与软嫩小手十指相扣,像是让她放下心。

  「嘘……,平常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也该轮到我表现表现了,依我这回吧,
仙子。」

  「哼……你就那么有胜算吗?敢与我打这种赌。」苏尘冷声问道。

  「晚辈并无胜算,但是如果成了,不也恰好配得上麟水门威名,同时也能证
明仙子的眼光极佳吗?」

  「若是输了,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的。」

  「若是赢了,便给晚辈一个去夜阑听雪的机会,如何?」

  「你就不怕,我暗中设下陷阱,埋伏于你?」

  「苏长老不怕我耍花招,晚辈便不怕苏长老暗中使绊子,信任二字,都是相
互,这事,宗主与在场众位弟子,甚至是二长老,都可以作证。」

  苏尘苍老双眸自上而下审视着少年,表情看不出心绪,林明笑得从容,手掌
却下意识紧紧抓着仙子素手,以寻求几分坚定。

  「江染,走吧。」审视过半晌,苏尘收回目光,唤了声自始至终单膝跪在地
上的男人后,转身朝门外离去。

  「宗主,今日之事……江染自会去刑风堂领罚,还望别牵连至在场其余弟子
身上。」江染双手抱拳,抬起头双眸深邃望了眼林明,便也带着一众弟子离去。

  「林子归,你若想以此寻死,这个赌约我受了,到时若输了,众目睽睽之下,
哪怕宗主,也拦不住我要杀你。」

  将要踏出门槛时,苏尘那苍老却极具威胁的声音又再度响起,陈巧听得身体
一颤,极为不安的抓着林明的手臂,麟璃沐的双眸也在此时,透露出森然杀意。

  「苏长老,这场赌注,晚辈势在必行,到时拭目以待便是。」

  苏尘冷哼了一声,负手而去,江染与弟子紧随其后,望着前方越走越远的众
人,林明这才松了口气,刚转过身,却发现两位绝代佳人,此时都正盯着自己。

  陈巧表情有些担忧与不解,麟璃沐俏脸上则尽是怒火。

  「仙子啊,你别……」

  「咔!」

  「我去!」少年的话还没说出口,长剑麟雪突然被麟璃沐狠狠甩出,精确落
在其脚边,迸发出的力道吓得林明往后撤了几步,张嘴惊呼道:「仙子你干嘛!
我这还没输呢!用不着这么急着就杀我吧。」

  「你,为何要做出那种赌约,你若是想去夜阑听雪,我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你
光明正大过去,何必以命相赌?你……你……」

  麟璃沐说着,内心莫名升起一抹酸涩,几分无奈,同时也涌现出深深自责。

  「宗主……息怒,息怒,对……对待孩子,打不得的,宗主你消消气,子归
也只是一时冲动了,有话好好说。」站在一旁的陈巧见状赶忙上前抓着麟璃沐的
衣袖,轻声安抚,同时用眼神示意林明道歉:「子归,有宗主在,你刚刚何必说
那些话啊,宗主……是能护得住你的呀……,你傻的啊。」

  「嗯……仙子,你相信我吗?包括我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你都能相信吗?」
林明伸手轻轻将在地上晃来晃去,但始终无法脱离的麟雪拔出,边问边用袖子仔
细擦拭,随即递回到宗主的身边

  「信,你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信你的。」

  「那就好,仙子,这个赌约……其实并不全是为我而赌,也是为你。」

  「为我?」麟璃沐有些不明所以道。

  「因为……你是宗主,同时也是正道几位大能之一。」林明擦干净剑身上的
划痕,旋即将剑芒忽明忽暗,恰似处于幽怨情绪的麟雪放回到仙子手中,同时轻
轻牵起另一只冰凉温润的小手:「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盯着,我相信你能保
得住我,但是,那样对你的名声过于恶劣,容易被好事之徒抓来做文章,这绝非
我想看到的。」

  「我无所谓这些。」麟璃沐拧着柳眉道。

  「可我有所谓啊,我看不得别人在背后议论我在乎的人,你对我那么好,总
不能我一直享受在其中,而不去付出吧,况且……以你的身份,徒弟必须得是全
九州天赋最好的,长得最好,也最有担当的。」

  「担当?我并不需要你有什么担当,更不需要你能付出些什,你……只需乖
乖享受,便好。哪都别去,什么也别干。」麟璃沐松开麟雪,抬手轻轻揉了揉少
年头颅,语气淡然却也带着几分无奈,宛如在劝说着什么理所应当之事。

  不过她明白,已经长大的孩子,似乎听不进自己这位母亲的话,倒也是让人
有些苦恼。

  「那样你不就成为我娘了吗?那我现在,岂不是能喊你一声娘?」林明似笑
非笑道,双手同时握住她的小手,轻揉慢捏,享受软滑细腻,视线在轻笑中悄然
凝视着仙子的变化,一旁的陈巧脸色微变,慌乱的望向宗主麟璃沐。

  有些心中所想,往往只能通过玩笑从口中说出,正如同此时少年那样,他的
直觉一向比较敏锐,没准这次,也是如此?

  「……」

  麟璃沐凝望着少年嬉笑着的脸颊,心中思绪翻飞,抚摸着头顶的手也慢了不
少,这一声呼喊,隔了太久,也让她等了太久,久到此时听入耳中,竟是如此迷
茫混乱,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大梦。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个简单字句,她才更加坚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自己
也得好好护着明儿,哪怕是他接下来,一辈子也不会知情,自己,也得替他,先
把路给铺好,那样……以后再怎么样,又或是走到哪里,至少也有人在他身边护
着,不至于摔了跟头,也没有人心疼,没人为他轻轻擦拭伤口。

  「仙子,张嘴。」正当麟璃沐愣神时,少年突然笑着从纳戒中取出先前的烧
饼,递到了仙子嘴边:「晚辈喂你吃,这个可好吃了,没想到,不过只是随口一
言,仙子也能记在心里,这份情谊……晚辈以后会加倍报答的。」

  「嗯……」轻轻摇了摇头,麟璃沐双手揣袖,转过身边走边说道:「明日清
晨,过来寻我,我安排人,为你训练,正道不比得邪修。」

  「仙子,饼你不吃了?喂!」

  「另外……」走到门槛前,似是又想起些什么,麟璃沐重新回头,表情有些
怪异的看着始终站在少年身后的陈巧:「陈巧,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要
问你。」

  「宗……宗主……」

  心虚的陈巧低下头,丝毫不敢与宗主直视,生怕被看穿些什么,毕竟昨晚,
自己才和她的孩子,发生那种淫乱之事,若是真被觉察到,那就糟糕了。

  「额……仙子,我能一起去凑个热闹吗?」看穿了妇人满心担忧,少年笑着
握住她攥在一起的手,开口问道。

  「你给我留着,哪也别去。」麟璃沐及没好气的乜了眼一个不留神就闯祸的
儿子,随即转头淡声道:「陈巧,我有些事要单独,和你了解了解,走吧。」

  说完,麟璃沐便自顾自走出了房间,陈巧抬起头,视线有些慌乱的看着少年,
眸中光芒剧烈闪动,可以看出内心极不情愿,害怕至极。

  「巧儿,别怕,出了事,推给我就成了,就说,是我迷幻你的,放心,一切
有我呢。」少年抬起手,摸了摸远比自己要年长的妇人头顶,笑得很是温柔。

  「嗯……子归,我……我先过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的,你……多小心,一个
人千万莫要乱跑,别让我担心。」

  稍微迟疑片刻,陈巧最终她还是松开了少年的手,犹如对待孩子般放下一句
叮嘱后便快步朝前,跟上了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麟雪在空中晃了晃,凝望少年
许久,旋即如同长者般用剑身摸了摸他的头,同样快速朝前飞去。

  留下少年,一人在房间之中,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以及,对于江染那说
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那家伙,绝对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莫非,是有易容过?

  不过如果易容的话……铭远不在这里,一时半会儿我还真看不太出来。

  「嘶……真是麻烦死了,我究竟……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家伙呢?如果是在曾
经出任务还好,可如果是在……」

  似是想到了什么,林明的眸子变得有些深邃警惕,看来,铭远要调查的人,
又多了一个,这个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第四十一章: 宗主阁经过了昨日的变故,林子归这三字很快就在门内掀起
了不小的风波,短短半天时间便已有许多弟子议论纷纷,甚至有耐不住性子的前
去查看,到底是何人能够有幸成为宗主的关门弟子。

  大长老苏尘与二长老江染对此默不作声,仿佛已经接受了宗主收了个邪修之
实,而其他几位分阁阁老,则颇有微词,意见不一,有的认为收徒为宗主一家之
事,自有考量,无需多虑。

  有的,则认为败坏门风,恐为宗门带来许多的损失。

  其中,便以药阁阁主陈纤柔最甚,在知道自己的千年药草被这么个家伙拔走
时,险些气得去找林子归与麟璃沐拼命,索性有其夫君兽阁阁主陆邵鸣在调停劝
解,才避免了另一场纠纷的爆发。

  对于这些纷乱,当事者林子归自然知晓,也饱受一众弟子的目光,但他丝毫
不在意,甚至面对众师兄还会笑脸相迎,反倒先让对方觉得不自在。

  在从前,身为邪修的少年行走于九州大地,什么样式目光没有见过?这些相
对而言,还是比较友善的,不会和某些人那样,见面一言不合就拔刀,和脑子有
病一样。

  再者说,比起这些,他更在意陈巧如何了,自早上被喊走以后,到现在也没
个音信。

  单是这样也就算了,方才仙子还差人把自己的住房调离了位置,安排在距离
其不远的内阁方位,这更是让他觉得担忧,恐东窗事发,若是由于自己,导致让
陈巧受了罚,那他绝不会理所应当的释然。

  林明想着,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明日见着了仙子,自己必须得好好求个
情,把责任给抗下了,若是真让一个女子,替自己的过失受罚,那他以后也别说
什么守护师娘师姐,什么名震九州寻找自己的母亲,还是乖乖找个地界卖红薯去
算逑。

  这种事哪怕是放在邪修,他也丢不起那个人。

  「咚!」

  「开门,开门!林子归,老娘来找你报仇了,你有胆子做,没胆子开门是吧!」

  酉时,已经到了麟水门规定休息时刻,带着这份忧愁,少年刚打算上床歇息
时,一阵清脆甜俏的声音伴随急促敲门划破了夜色的寂静,林明一愣,随即意识
到了这个动静来自于陈青穗,赶忙起身开始翻找起了衣服。

  在此等深夜,那个丫头还那么大大咧咧的,甚至还是在内门闹出这些动静,
真的不怕因为违反宗门条例被抓吗?那些条条框框的道理里,可是真的有夜间不
容喧哗吵闹这一条的。

  「哎,来了来了,你小点声。」

  「快点!说完我还要回屋睡觉,困死了。」

  轻叹了口气,整理好衣着的林明起身行至门前,轻轻将其拉开,恰好此时,
一记粉拳自上而下挥落,直接锤了胸膛上,疼得少年轻吸了口凉气。

  「嘶……小青,你……别急啊,你这是干啥啊,你刚迈入金丹,哪来那么大
力气,血都要被你锤出来了。」

  「啊。」

  看着眉毛微微皱起的林明,青衣女子陈青穗轻惊了一声,表情明显有些发愣,
好一会儿才同样拧起柳眉,开口说:「没,没干啥,你没事吧?」

  「没干啥?那你大半夜跑过来找我就为了给我一拳阿,我最近连面都没见着,
自然也没招惹你吧。」少年揉着有些发闷的胸膛,边宣泄心中的不满,视线边打
量着眼前的女子。

  此时的陈青穗依旧身着青衣长裙与淡青色半透明绣鞋,三千细长青丝用翠绿
色珠钗在末端挽起一簇发髻后其余部位如同瀑布般倾泻,依旧能够垂及臀部,发
梢末端同样有着一条白色系带将其束缚。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藏在绣鞋之中,包裹着小巧玉足的琉璃白丝,仿佛比之
前更加轻薄了不少,足掌的左侧还镌刻有一朵轻纱白花,看走向哪怕不需要脱去
绣鞋也能猜到这抹绣花能将玲珑足掌给完全覆盖。

  相较于之前的丝袜而言,折腾的观感显然要更加强烈些,侧边足肉间的嫩红
色泽也仿佛在这薄的遮盖之下明晰了不少,而朦胧薄透的色泽又与呼之欲出的足
背娇嫩白皙的肌肤很是相得益彰,如同为凡间的一种可口美食增添上一抹点缀,
使得色香味更加全面,堪称极品,与陈巧的肉丝美足各有魅力。

  「我……对不……不对。」清新淡雅的穿搭配合着不凡的俏脸与悦耳嗓音,
灵动活泼气质扑面而来,正当林明还在欣赏着绣鞋丝足时,陈青穗突然又抬起手,
再度往林明胸膛上锤了一下,只是这次的力道比起方才要轻上许多。

  「你前几日亲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打你打出血,那也是你活该!」

  「别别别!」听到亲字,林明一惊,赶忙伸手捂住了青衣女子的嘴巴,压低
声说道:「我的姑奶奶,可别说了!仙子就在这附近住着,守卫肯定多得不行,
你想死我还想活呢!」

  陈青穗眸子缩了缩,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俏脸与耳根都燃起一抹娇艳,但
几息过后她还是拧着眉,银牙狠狠咬了一口少年的手掌:「我呸呸呸,你……你
敢做不敢认是吧!信不信我明天就……砍死你个小登徒子。」

  「我认我认,你要我干啥我都认,但是,别在这喊,我不要脸没关系,你得
要啊,过段时间我在炼些丹药补偿给你如何,今夜不早了,打你刚刚也打了很疼,
不然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哼,你别以为这样就完了。」陈青穗葱鼻轻哼了一声,刚转身打算离去,
可脚还没抬起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把头转了回来:「什么和什么啊,差点
被你绕进去了,我没那么无聊,故意过来打你几拳,陈嬷嬷托我给你带个话,宗
主有些事情留她,她今晚就不回去了,让你无需担心。」

  「是……是吗?那……那样还挺好的。」

  听见青衣女子的话语,少年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看来仙子并没有发现
什么端倪,陈巧没事就好。

  「你……怎么看着那么奇怪?」陈青穗眯起眼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如释重
负的少年:「你不是对陈嬷嬷做了什么坏事吧?」

  回想起先前被他按在门边上下其手的经历,她心中就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有气恼,有娇羞,还有一丝与身份不和的甜蜜,说是讨厌,其实也算不得讨厌,
更多的还是身份和过往上的难以接受。

  毕竟,明儿自出生起,就一直是由她与陈巧陪着,顾着,盼着,关系说是亲
姐弟也不为过。

  因此,哪怕是有所动情也绝对不能动到他的身上,他也绝不能动情到自己与
陈嬷嬷的身上。

  更何况,先前那些事情已经远超师姐师弟的关系,更是已经远超辈分,对待
自己这么做也就算了,自己无所谓,可如果这小混蛋敢对自己视为母亲的陈巧做
那些坏事。

  那自己肯定杀……

  不对,肯定要狠狠把他胖揍一顿,揍得他再也不敢有那种念头。

  「没,没有,我能做什么坏事啊,啊哈哈。」

  「哼,你最好是,我可告诉你,陈嬷嬷脾气好,我脾气可不好,我打人可也
是很疼的,你小心点。」

  「是是是,那,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吧,还是……到我屋内歇息一会儿?我
刚换的房子,不脏的。」

  「呸,谁要和你一起住,我告诉你,你明天等死吧。」

  越想越气的陈青穗丢下了一句话,便转头扬长而去,留下林明一人有些茫然
的愣在原地。

  「明天……等死?什么和什么啊,这丫头,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真有意思。」

  直至那抹俏皮灵动的青色背影彻底消失在无边夜色之中,少年才挠了挠头,
转身回到屋内,在床上盘膝而坐,借着月华汲取天地间纯粹精华,充盈白日亏损
的血气与灵气,为明天做好准备。

  虽然不知道仙子要做什么,但他觉得,明天应该没那么轻松才是。

  ……

  思绪有所放缓,加之内阁之中灵气充沛,氛围寂静,一夜修炼时光倒也算是
稍纵即逝,当最后一隅乳白色微光粒子吸入体内时,少年方才缓缓睁开双眼,望
向窗外宛若群山云雾相互连接,却又在及远处有着璀璨显眼霞光,以此分割天地
的壮观景色,鼻腔莫名长舒了一气。

  若要说哪个时间最吸引他,那必然是这撕裂昏暗的破晓时分,曾深陷于黑暗
中许久的少年,对于光格外的敏锐,他喜欢霞光,霞红阳光,更喜欢皎洁月光。

  至于因何喜欢,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在模糊的印象里,好似在什么时候,
什么地界,有个很温暖很温柔的女人,正以世间最最小心的力道抱着自己,口中
唱着与月儿有光的歌谣,描绘着月儿的形状。

  「嗯……该出发了,莫让仙子等急了。」

  伸了伸懒腰,林明抬手拿过平日里一直穿着的黑色长袍披在身上,便走出房
门,朝着仙子所住的屋室行去。

  陈青穗有带他熟悉过宗门的环境与路线,可饶是如此,要在错综复杂的内门
之中找寻宗主所居住的位置也算不得容易,约莫花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宗主阁
附近,此时却恰好与巡视的内门弟子与长老相会。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林明放下袍帽,眯起水蓝色双眸,暗自仔细
探查着几名弟子的修为,内心悄悄对内门的实力做出考量,而对面的几名巡山弟
子,则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对这位宗主的关门弟子做出何等反应。

  「邪……咳……" 哑然氛围持续了半晌,最终还是为首的带队弟子带着几分
怪异脸色开口搭茬,可邪修二字还没说出口,身后的长老立马用力拽了拽他的胳
膊,让其到了嘴边的话一转锋芒:" 林师弟,早……早上好,起那么早啊,不知
在麟水门,可还习惯?」

  「嗯……师弟林子归,见过几名道友,见过长老前辈,一大早巡山,各位辛
苦了,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林明剑眉轻佻,双手极为端庄恭敬的朝前作了一揖,内心却暗自感叹内门的
防备竟比之外门要强上如此之多,就连巡山的弟子,都是在九州一些狭小地界可
以雄霸一方的元婴,而后面那名长老的修为,更是让他看不穿,估摸着应该是在
元婴后期,甚至是分神初期。

  有这些个恐怖存在,看来以后在内门之中,得稍微收敛些才行,能不惹麻烦
就不惹麻烦。

  「分内之事,师弟无需赞誉,在下名为李厉。」李厉回敬了一揖,抬起头时
眸中恰好闪过一抹警惕:「不知师弟这一大早的,有何事吗?现在才不过寅时,
可还未到操练时间。」

  「哦,我来此,是想找仙……找宗主,她昨日有所交代,让我今日早些去寻
她,想来应该是带我熟悉环境,又或是批判,昨日我实在是有些过于冒失,给门
内惹麻烦了,应该前来领罚,敢问,宗主如今可在屋内。」林明浅笑着回应道。

  「嗯……宗主应当是。」

  「麟宗主应当是在屋内静坐修炼,如若宗主确实有所交代,那你可以前往等
候,但是……要切记,莫要扰了宗主修炼。」

  李厉刚想开口辩解,身后的长老却率先一步开口应答,视线跟着上下打量着
少年。

  昨日之事虽发生在外门,但因宗主受人蛊惑,收了个嚣张跋扈,喜好滥杀无
辜的弟子,甚至有可能要与邪修相互勾结,放在任何宗门之中,都是一等一的大
事,短短半日内门也已有所获悉,后者一众长老自是不信,但前者,却有待商议。

  可如今亲眼所见,那谦卑有礼的少年,姿态俨然与传闻中那嚣张跋扈的邪修
俨然判若两人,非但不惹人厌弃,还有种想要亲近交谈的感觉,不知是否他太过
于能伪装,还是说,有人在暗中散步谣言?

  「谢这位长老,那晚辈就先不打搅各位的巡山路了,李厉兄,鄙人初来乍到,
日后,还需要您多多包涵才是。」

  「啊……好,好说,毕竟你可是……宗主亲传……」李厉面露几分尴尬,张
嘴刚欲回答,长老却再一次将话语打断,便说便负手往前走去:" 走吧,再闲聊,
就要误了时辰了,林子归,内门虽然不比外门那般杂乱,但发生了那么些事,想
来肯定有不少眼睛盯着。"

  「有劳长老提醒,晚辈的身份心中有数的。」

  对于自己的到来,不管是内门或是外门,想必都已经开始暗潮涌动,保不齐
什么时候就给自己暗算一下,嫉妒心,无论是在哪一个门派都总会存在的,这也
是他起初不想留下的原因,毕竟身处在仙子檐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
仙子的形象,乃至地位,到时真有人要针对自己,那自己是反抗,还是受着?

  越是在意的人,他便越是不想给她留下一堆烂摊子,师娘如此,仙子也是如
此。

  不过如今既然选择留下,那别人对于自己有所成见也好,忌惮,他都不在乎,
那些人与自己不多相干,只要他在乎的人不对自己有所成见便好。

  「你晓得就行,先走了。」

  「恭送长老。」

  林明点了点头,抱拳站立在原地,目送着巡山队伍消失在朦胧之中后,才转
身走入到宗主阁的地界,视线开始四处打量。

  宗主阁由十来座屋室相互依偎而成,占地在内门很是宽广,其间几座阁楼装
潢都甚是气派,无论木门,支柱,又或是寻常石墙都雕刻着麒麟样式的花纹,而
在最旁边,用于供奉列为先祖的麟水阁内,更是有着一整只麒麟的塑像,其上坐
着一名轻捻玉笛的女子塑像,一袭长裙及其足踝,面容温婉可人,与麟璃沐几分
相似,却并无那般刺骨冰冷,嘴角一模笑意如沐春风,能立于此地,想来应当在
门内地位很是尊贵。

  视线凝望着塑像,少年剑眉微微弯起一个怪异的弧度,对于那些规规矩矩的,
他并不太在意,但这尊雕像上的容貌,让他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总觉得不拜,心
里会过意不去。

  稍微思索片刻,少年抿了抿嘴,双膝跪于地面,朝着前方深鞠了一躬,随后
才起身,继续打量着周围。

  「嘶……这些都是千年灵木……嘶……还有这屋顶……快要有上千了吧…
…那丫头唬我的吧?这也太……太奢靡了一些吧。」

  越是打量周围的环境,少年越是感觉到瞠目结舌,据陈青穗先前介绍。木门
所用材料都是极为华贵的千年灵木对修炼颇有益处,仅仅只是置身在其中,体内
的灵气都能不由自主的开始调转,而屋顶上看似稀疏平常的青色石瓦大有来头,
据说是由炼器师精心锤炼而成,又故意涂染成此番老旧色泽,每一片都能阻挡元
婴后期强者的全力一击,因造价与原料在外界甚是渴求,这些鳞片一般都是用于
制作贴身防具,

  而如此庞大数量仅仅作为装饰,放眼九州再难寻见第二,哪怕是在同为魁首
的夜淮门,也算得上是十分奢华。

  一时之间,自诩游走九州,什么阵面都见过的少年也有些感慨自己孤陋寡闻。

  这阵面,他还真没见过,该说,不愧是麟水门吗?怪不得江染和苏尘在听到
仙子挑了个邪修后气得要命,这要是被随便挖走一块灵木或是一片灵瓦,那损失
可就太大了。

  「啧啧啧……仙子还真有钱啊,哎,和她比起来,我还算是高攀了,不对,
我好像本来就是高攀?要是我娘也能像他那么有钱,那该多好啊,没准以后就真
是门当户对了?额……还是罢了」

  口中嘟囔着,林明视线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就绕过石像,落在了最前方,
据了解,那些宽敞气派的建筑大多数都是用于处理事务的书房或是修炼的居室,
仅有一所最为简陋的,居室位置虽位于一众房屋的最中心位置,可从外边看属实
与周围的有些格格不入,反而和最开始那所林间小屋有着些许相似之处,无论占
地或装潢,亦是如此。

  「仙子……哎,麟水门那些处理内务的人是脑子有问题吗?给我这个邪修安
排的都挺豪华,怎么让仙子住这么简陋的屋子?而且仙子还真就住下了?不过也
是,仙子脾气好,真搞不懂,那些老瘪茄子是怎么想的,呸。」对于这样简陋落
差的住所,少年内心并不厌弃,却为仙子打抱不平,边走边骂了好几声,才抬起
手,两指轻叩房门:「仙子,仙子?你在吗?我是子归,应约来见你了,额?不
在吗?」

  一连敲了好几下,也没见屋内有所动静,少年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困惑,难不
成仙子不在?这么早便安排其他的修炼事宜去了?

  算了,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这样子站在门外,总觉得有些不太好。

  内心生出一个决定,少年伸手推开房门,双腿刚迈入进其间,一阵熟悉的香
味顷刻间扑面而来,并不算浓郁,但很是令五感敏锐的少年感到沁脾,鼻腔忍不
住开始慢慢耸动深吸,让这芬芳悉数涌入体内。

  「好香啊,这气味可真不赖,这……应当是……仙子身上的味道,也不知道
用的是甚么胭脂,还是,不过……这房间看着,确实有些小了。」

  一连吸了好几口淡雅甜香,林明才轻轻掩好房门,视线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
环境,无论从外或是内打量,这里的布局都与那间小屋没有多大差别,唯一有所
区别的便是多了一个屏风,将厅室与卧室隔绝了开。

  外围的布局很是简约,除了一些墙沿上的雕刻花纹,与垂落的几卷珠帘点缀
外,便是一个木桌较为显眼,木桌上摆上着一面铜镜,几块发光灵石,以及几本
与药理有关的书籍,看字样,应该是与一些仙门特有的疑难杂症有关。

  「真没想到,仙子也对药理有所了解吗?也对,都与夜阑听雪有相互拜读的
关系了,懂得些药理也算是正常。」

  轻轻拿起一本开始翻阅,其上用笔墨所圈起注明的几位药材让林明轻轻皱了
皱眉,脸上流露出几分困惑,这些药材很是名贵,但他曾经有所见过,相互辅成
起来,药效应当是……

  带着些许疑问与回忆,少年翻开下一页,却发现衔接的文章早已被暗红色的
不明污渍给覆盖,看模样像是血,又像是其他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何,一阵莫名的压抑感突然升起,他总觉得这份丹方很不对经。

  只不过,这份不对劲从何而来,他又完全说不上来。

  「嘶……关键的就没了,真该死,算了,先拓印下来吧,日后……找些书来
查查看。」


0

精彩评论